楊東今天的運氣不錯,有個大老板往碗裏丟了十塊錢,看上去像是個萬元戶,他心情也不錯,做完一輪表演,喝了一口水,蹲在地上吸旱煙。
就在他們賣藝處不遠的地方,還坐著一個跑江湖的人。那人不賣藝,一張椅子一張桌,身後掛了一麵旗,黑字白底,八卦圖案赫然中間,上麵寫著:占卜算卦。
和別的算命者不同,桌子上還多了一個玩意兒,是個鳥籠,籠子裏關著一個會說話的八哥。
桌子前站了一個中年男人,正在求他掐算。
楊東認出了那個算命的。前兩天,他背著玉蘭,偷摸著去算過一掛,算命說的很準,而且當楊東把女兒的事情,跟他描述了之後,他還給了些聽上去“玄之又玄”的忠告。
楊東不是不信,是不敢信,他說的破解玉蘭眼病問題的方法太嚇人。趁著休息,他讓玉蘭別走,自己過去再聊兩句。
玉蘭點點頭,兀自在地上玩著小石子,過了一會兒,轉過頭去,發現楊東和算命的,還有那個中年聊的起勁,又過了一會兒,楊東意料焦灼的回到玉蘭身邊。
玉蘭問他怎麽了,他也不回答,隻是一個勁兒的搖著頭。
玉蘭討個沒趣,也就沒再深究下去,而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不遠處的走過來的一群中學生。那群學生估計是坐火車去郊遊的,穿著校服,三三倆倆的結伴走進候車大廳。
看著他們有說有笑的樣子,女兒顯得很失落。
楊東知道她的心思,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本應該上學的年紀,卻因為身體的障礙,不得不跟著他這個半老頭子走南闖北的賣藝,實在是委屈她了。
早知道就不把她生下來了,楊東總是愧疚的這樣想。她知道自己“與眾不同”,心裏一定不好受吧。
女兒年紀還很小,將來怎麽辦是個大問題。每次女兒管他叫“怕”,就像一把尖刀刺進了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