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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不會跳舞了。”池樹說完這句話,頹然坐在舞室的地板上。
對於新動作,簡昔原本是自信滿滿的。他們剛剛獲了大獎,又因為升級為情侶關係而默契度大增,應當在這個時候把舞技上升一個新的高度才是。可是教練已經手把手教了好幾遍了,幾個簡單的探戈動作池樹就是做不到位,還連累了簡昔被教練罵。
“樹,你怎麽了?咱們今天不練了,明天再來。”簡昔撫摸著池樹的肩頭,輕聲細語。
“可是能昨天連著兩台手術太累了,我想回去睡覺。”
簡昔點點頭,拿了包去女更衣室換衣服。她收拾好之後,發現池樹還坐在原地,衣服沒換,水杯、手機、鑰匙那些雜物散落一地。
簡昔不說話,默默把池樹的東西收拾好,跟教練道歉,拉著他離開訓練廳。
簡昔開車的時候,池樹已經歪在靠背上睡著了。他睡著的時候臉不是平靜的,細長的眉擰著,嘴角也緊繃著。
簡昔的右手輕輕撫過他的臉。
他的皮膚真好,像是從來沒有經曆任何滄桑。可是她突然覺得,他的心底已經滿是皺紋了。
她的心仿佛是一潭水,被狂風掀起,漣漪四起,再無法平靜。
她把他送回家的時候,是周六上午十一點。他在沙發上接著睡了,她在廚房裏手腳並用。
隻做了兩個菜,她卻用了很多心思。食材是她提前放在汽車後備箱的。冬瓜燉小排香而不膩,鮮美滋補;杜鵑花炒雞蛋是雲南菜,花香迷人,香甜可口。
池樹是被菜的香氣喚醒的。他頭都不抬地把飯菜吃完,然後,對簡昔輕輕一笑:“昔昔,對不起,我昨天夜裏沒睡好。”
“還是因為噩夢嗎?”
池樹不說話,默默把碗盤洗幹淨,飯桌擦好。他做這些事一點也不脫泥帶水,就像在醫院裏做術前準備似的,既快又好。很快,廚房就像沒有使用過一樣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