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哢嚓!”“哢嚓!”……
紅的,紫的,藍的,黃的,各種顏色和形狀的閃電,在半空中狂舞。
街道忽明忽暗,棗紅馬悲鳴著屈膝臥倒,直到最後一息,也不願意傷害背上的主人。
“保護少爺!”家將張川大叫著撲下馬背,雙手抱住張維善,向地上滾去。七八支白亮亮的短弩緊跟著飛至,將棗紅馬的屍體射得血光飛濺。
其餘張府家丁大急,紛紛從各自的馬背上縱身而下。轉眼間,就在張維善身前身後,結成了一個了緊密的梅花陣。
鬥笠豎起為盾,蓑衣為甲,明晃晃的戚刀舉在盾側,就像猛獸被激怒後亮出的獠牙。(注1:戚刀,戚家軍根據傳統雁翎刀改進的標準裝備。)
“哢嚓!”又一道閃電落下,照亮黑漆漆的雨幕。
已經跑出二十幾步遠的李彤帶著家丁李方、李順、李序三人策馬而回,棄鞍,拔劍,在梅花陣側後,迅速組成了兩條燕尾。
“咦?”對麵的屋簷上,隱約有人發出了一聲驚呼。緊跟著,與街道交叉的巷子裏,十幾個矮小精悍的身影,冒雨衝出。像兩群鬼魅般,悄無聲息地組成了兩個錐形。
“小心房上!”李彤在張維善身後,低聲提醒了一句,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緊張的緣故,舉著刀的手臂不停地顫抖。
“我,我的鳥銃,我的鳥銃在馬鞍子下麵!”張維善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調,回應與提醒,也絲毫不搭界。
無論在家族中如何被邊緣化,他畢竟還是大明英國公的繼承人之一,從小隻有主動去攻擊別人的份兒,哪曾遭到過別人的主動攻擊?
是以,今夜突然遭到暗殺,難免有些過度緊張。而家將張川接下來的話,卻令他愈發感覺如墜冰窟。
“少爺,這麽大的雨,鳥銃根本無法點火!舉盾——”
後兩個字,是對所有家丁們喊的。登時,眾人手中的鬥笠全舉了起來,斜向上組成了一道曲折的盾牆。第二波弩箭,伴著滾滾雷聲飛至,“啪,啪,啪……”,砸在竹蔑編成的鬥笠表麵,宛如雨打芭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