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失蹤的那個暑假,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度過的。
整個人就像浸泡在福爾馬林裏的標本,雖然沒有腐爛,卻沒有一絲生機。
我總認為,桃子是因為我才失蹤的。
我總在反複想,為什麽那天下午會失約,如果我去見了桃子,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秦寶恒逃跑之後,桃子失蹤案仍舊毫無進展。
那時候,我每天隻做一件事,就是拿上一大杯水,然後騎著自行車,圍著整個縣城轉。
我跟個瘋子一樣,挨個店麵詢問,希望他們之中有人見過桃子,從中找到蛛絲馬跡,從早上一直到半夜。
我爸媽以為我魔怔了,還帶我去看了精神科醫生,醫生說我腦子沒問題。
那段日子,我幾乎問遍了縣城所有的人,但沒人注意過桃子,倒是自行車騎壞了兩輛。
小鐵阻止我,他希望我停下這種瘋狂的舉動,我還是不放棄地每天騎自行車尋找,胖子和小海遇到我,小海說:“大陳,你別這樣了。”
胖子冷冷地說:“他這是在演戲呢,演給我們看,演給所有人看!”
我不理會,騎車子離開了。
後來我才發現,我尋找的不是桃子,而是心中那僅存的希望。
我盼望著,我大汗淋漓地走在大街上,某一個拐角就看到了桃子,然後她大笑著說:“大陳,你這個笨蛋,我就在這裏啊!”
桃子失蹤後,我偷偷去過桃子家,但每次都沒勇氣進去。
桃子爸爸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這些年桃子和媽媽相依為命,可以說,桃子就是她的全部。
桃子的媽媽活到四十歲,失去了桃子,突然就成了一株沒根的浮萍。
對一個女人來說,沒有什麽不幸比孤單和疼痛無處消解更悲哀了。
那年夏天對我來說很漫長,每一天都被無限拉長。
父母工作調動,我隨他們離開了南塘,小鐵也轉學去了市重點高中,離開之前,小海去送我們,胖子沒來,小海說胖子有事情,我卻知道,他還在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