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寒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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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方形大樓的側麵有個附屬的小教堂,坐落在諾雷布羅區和奧斯特布羅區之間,麵對一條擁堵不堪的主幹道。不遠處的城市生機勃勃,行人和車流來來往往、川流不息。與大樓咫尺之遙的公共操場和滑板遊樂場上,也是一片暖洋洋的歡聲笑語。與這些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棟長方形的大樓本身,樓內有四個無菌解剖室,地下室則是寒冷刺骨的太平間。在這裏,無處不在的死亡陰影總讓人產生不真實感,也很難不感歎人生苦短、世事無常。圖琳已經來過法醫檢驗鑒定中心好幾次了,但還是沒能習慣這裏。她走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走廊上,迫不及待地想要穿過前方的另一扇彈簧門。她剛剛旁觀了驗屍官對勞拉•卡傑爾進行屍檢的過程,現在想找根茨談談。她給根茨打了幾次電話都沒有人接,電話被轉到語音信箱,她就不耐煩地掛斷,再打一遍。根茨之前向她保證:會在下午三點之前,發送勞拉電子設備的初步調查報告,包括受害人的郵件聯係人、短信以及通話記錄。但現在已經三點半了,她什麽都沒收到。以往根茨做事比手表還要準時,從未遇到過他不能按時交報告的情況,甚至都沒遇到過不接電話的情況。

屍檢並沒有發現新的關鍵證據。那位從歐洲刑警組織來的客人—一天到晚都在打電話的男人也沒有按約定在這裏現身。圖琳感到厭煩,不想再等他了,於是直接讓驗屍官向她匯報結果。沾滿泥土的勞拉•卡傑爾的遺體躺在解剖台上,驗屍官一邊點著電子屏查看筆記,一邊絮絮叨叨地講述著他忙得不可開交的一天。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組織好語言,開始匯報屍檢的發現。他們在死者的胃裏發現了當天的晚飯,她吃了南瓜湯和雞肉蔬菜沙拉,飯後可能還喝了杯茶,不過茶已經被完全吸收了。她不耐煩地讓驗屍官直接跳到重點部分,驗屍官生氣地說道:“這種要求簡直就像讓佩爾•柯克比 解釋他的畫一樣,太外行了!”但她還是堅持讓他快點兒說。今天一整天,她都沒能為自己心中的疑惑找到任何答案。在驗屍官大聲念屍檢筆記時,她心不在焉地聽著雨落在屋頂上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水滴落在棺材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