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提恩一邊上二樓一邊呼喚他的妻子。這座有百年曆史的貴族別墅大約有400平方米,每一個角落和縫隙都是他親手翻新的。他們買下這棟房子的時候,看中的就是這裏空間大,但現在看起來,它實在有點兒太大了。他去浴室和臥室找他的妻子時,突然發現臥室對麵的門半掩著。那是他們女兒生前的房間,他遲疑了一下,推開門向裏看。
他的妻子穿著大衣戴著圍巾坐在牆邊光禿禿的床墊上。斯提恩掃視著房間,一個個紙箱堆積在牆角,牆上空無一物。他又轉身看向他的妻子。
“你的車來了。”
“謝謝……”
她點了點頭,卻沒有起身的意思。斯提恩又向前走了一步,他頓時感到房間裏的寒意。他注意到他的妻子手裏摩挲著一件黃色的T恤衫。
“你還好嗎?”
愚蠢的問題—顯然她看起來不好。
“我昨天把這裏的窗戶打開,忘記關了,剛剛才想起來。”
他悲戚地點點頭,盡管她答非所問。他們的兒子在樓下廳裏喊著沃格爾到了,但二人都沒有做出反應。
“我已經不記得她笑起來是什麽樣子了。”
她的手輕柔地撫摩著黃色的布料,看起來像是在搜尋著什麽隱藏在紋路裏的東西。
“我努力地回想,但這衣服上已經沒有她的味道了,她的東西裏也沒有了。”
斯提恩坐到妻子旁邊安慰道:“這樣也好。可能這樣反而更好。”
“這樣怎麽會更好……根本就不好!”
斯提恩沒有再回答,他妻子的聲音在厲聲反駁之後又緩和了下來,好像在後悔自己那一瞬的失態。
“我不知道我今天能不能回去……好像決定回去就是個錯誤。”
“你沒做錯什麽,這是你唯一能做的正確的事。這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他們的兒子又在樓下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