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公家人滿為患,院子和堂屋都鋪著綠色鬆葉。
院子中放著張床,是專門給吹喇叭的人休息。
畢竟是要吹一天的,累了好有個地方睡覺。
而床前火燒得很旺,給淒涼的場景唯一的暖色。
堂屋裏披麻戴孝的人進進出出。
屋簷下吊掛著兩條長長的圓形花圈,堂屋裏棺材格外顯眼。
此時“阿伯瑪”,坐在棺材前麵,拿著大羅盤邊敲打,邊用彝語念叨著什麽。
我根本聽不懂。
棺材兩側站著幾名婦女,披麻戴孝,倚在棺木上哭喪。
有些是真的哭,嘴裏念叨著“阿爹,你怎麽就走了”之類的。
這一切都在告訴我,那個蹲坐在門檻上的五叔公真的沒了。
等“阿伯瑪”做完儀式,我和劉大強進去給他燒了點紙錢。
人走了就真的走了,不管後人孝也好,不孝也罷。
出了正堂,五叔上來打招呼,看到韓青雪,打趣道:“小雙,媳婦都帶回來了啊……”。
本來他是想說什麽時候結婚的,隻是這種場合不合適。
“五叔,明天早上我再過來”。
閑聊了一會,我便離開。
五叔家是按彝族的風俗來辦。
流程和儀式很複雜,我知道的不多。
像院子裏的喇叭,是要吹到天亮,一直到墳地裏麵。
紅白事都是辦一天,就是前一天晚上和第二天早上。
隻是紅事不吹嗩呐,白事才吹。
我們出來的時候,“相幫”的村民,還在殺雞、豬和羊,一場喪事辦得很熱鬧。
“大強,五叔公是喜喪嗎?”。
“是喜喪”。
劉大強收起笑容,正色道。
是喜喪就好,這樣不容易出事。
像這種人多的地方,晚上會有很多人在,根本不可能發生貓跑進去之類的事情發生。
五叔公待我很好,不希望喪事有什麽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