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的時幀直到淩晨才迷迷糊糊地陷入淺度睡眠,可是剛一睡著,石予白打來的電話就把他吵醒了。
時幀沒有接,準確地說是不敢接,現在每當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他總是莫名心慌,就像是一個躺在治療椅上聽到鑽頭轉動聲突然響起的牙疼患者,他不知道那鑽頭要在牙齒上停留多久,隻有那嗡嗡的聲響完全停止才能心安。
天已經完全亮了,晨曦透過遮光性並不好的灰色窗簾灑進了屋子。
胡琪還在房間裏睡覺,時幀很佩服她的心理素質,白天剛處理完一具屍體,夜裏還能睡得如此香甜。
時幀揉了揉昏沉的腦袋,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然後走到茶幾前,用圓珠筆和買小麵時拿的餐巾紙給胡琪留了張字條,說自己要出去調查黃雨的朋友,讓胡琪按照昨天教她的方法繼續處理屍體。
將字條放在茶幾中間最顯眼的位置後,時幀離開了屋子。
這會兒街道上已經十分熱鬧了,賣早點的,出早攤兒兜售自家種的水果和蔬菜的,圍在小吃攤前邁不動步的學生,急匆匆打包一份早點邊走邊吃的上班族。
時幀買了份三角粑,那是一道經典的川渝小吃,外麵的麵皮烤得金黃酥脆,裏麵卻軟糯香甜,咬上一口稻米的香氣就能溢滿嘴巴。怕一塊三角粑吃不飽,時幀又去旁邊賣炸酥肉的攤位打包了一份現炸的小酥肉。
帶著早點,時幀在街邊找了條長椅坐了下來,一邊吃早點,一邊觀察路人。他想從這些路人身上找找靈感,為黃雨創造一個仿佛真實存在的,就生活在重慶的朋友。
他應該是位男性,就像那名因為替黃雨出頭而死掉的叫張筱成的男人一樣,和黃雨是幹哥哥與幹妹妹的關係,年齡比黃雨大三到五歲。
他應該是單身或離異,不然怎麽會和離異的幹妹妹關係如此要好,成為對方能將一封關乎生死的信件托付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