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狂風卷雨,這是入秋後最凶厲的一場雨,來的一點征兆都沒有,令人猝不及防。
玻璃劈裏啪啦的響著,仿佛有什麽東西想要進來似的,黑暗中,金彥和尤一天坐在沙發上,已經十二點了,兩個人沒有睡意,從咖啡館回來後就坐在這裏,金彥沒有開燈,就這樣坐著。
“哥,你在想什麽?”
尤一天似乎緩過來了,他很感激金彥沒有開燈,他害怕看見自己的樣子。
“你知道一個人在夜裏迷路後該怎麽辦?”
金彥的聲音沒有生氣,尤一天不明白金彥這話是什麽意思。
金彥繼續說:“夜,是罪惡的外衣,走在夜裏的人都是負罪而行,你知道什麽叫白夜行嗎?”
“是小說吧,看過。”
金彥搖頭說:“走在夜裏的人之所以會迷路,是因為有光在引導。越是明亮的光,隻會讓夜行者越陷越深,炙熱的光本身才是最恐怖的東西,越是想接近,隻有被灼傷。既然身處夜衣之中,就應該知道,夜是無邊的黑暗,即使有光也不可能照亮夜空,所謂的白夜隻是被光晃瞎了眼,以為跟隨光就能走出黑夜的人,都會被光所殺。”
愛上一個人時,不知不覺間已經漫步在夜裏,心頭的光被對方取代,指引自己前行的人不再是自己,跟隨著的也許會帶領走向深淵。
尤一天對金彥的話一知半解,當金彥提到“白夜行”三個字時,他的腦海裏閃過的是一個叫桐原亮司的男生,一個為了追光最後踏入深淵的人,恍惚間,尤一天覺得自己跟對方很像,而指引他的那一束光就是喬思思,說起來,他是幸運的,因為喬思思不是唐澤雪穗,沒有帶領他走向不可回頭的深淵。
“活著的人盡其一生隻做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變成人,而且努力活在光下,活在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其實所有人都是在夜裏行走,隻不過是渾然不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