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曙光照亮人間,黑暗就這麽漸漸散去,蝸居在某個狹窄逼仄的地方,靜靜等待下一個夜晚到來。
林二哥的人在環城河下遊的淺灘上發現了孫年,他渾身冰冷,意識陷入深度昏迷,看樣子傷得不輕,於是他們將他帶回了廠房,拿了一條毛毯替他蓋上,開始沿著河道尋找那個小孩子。
不多久,有人在中遊的兩塊兒石頭的縫隙裏,發現了一隻小鞋子,正是那孩子的,同時在下遊的人也找到了一件被水泡得濕爛的小外套。
看來,孩子的確是沒了。
林二哥瞧了瞧這些東西,點上一支煙,抽了幾口,忽然朝躺在地麵的男人走了過去,用力踹了一腳。
“嗯……”
秦漠野恍惚間感到後背一麻,意識很快便隨著疼痛複蘇起來,緩緩張開眼,當眼睛逐漸適應周圍的光線後,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廠房。
“二哥……”他一開口,聲音就啞得快要發不出來,卻在看到麵前人的臉色後,強撐著直起上半身,咬著牙,“昨晚是我不該,沒注意腳下的路,以後不會……”
話,還沒說完,腹部就狠狠挨了一腳。
“以後……不會……再有第二次。”
又是一腳。
“二哥,我錯了。”
再是一腳。
男人麵無表情地望著他,接連三腳,都使出了全力。他們這種人,從不輕易動手,但凡動了,就一定是下殺手和狠心,所以秦漠野的臉色刹那間慘白一片,喉嚨一甜,吐出了口鮮血,噴在身下的水泥地麵上。
所有人都沒作聲,一雙雙冷漠的眼睛看著他,似乎隻是在看一場好戲。
秦漠野緩了很久,才撐過那陣令人惡心的暈眩感,咬緊牙關,踉踉蹌蹌地從地麵爬起來,在男人麵前站定,深深低著頭。
“對不起。”
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他隻是不斷地道歉,神色慌亂,似乎很怕就這麽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