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22日。凱南自治區明珠港西南8海裏,海麵上空。
難受。難聞。難聞。難受......
叛逃者蜷縮在人造革座椅上,用力按住**的右手。他並不是第一次搭乘直升機,在蟲洞那邊也被迫飛過好幾次,但他始終無法習慣這種感覺,這種全身懸空、性命完全脫離自己掌控的不適感覺。
直升機是一種噪聲極大的飛行器,共軸雙旋翼直升機的吵鬧程度,還要再加一倍。叛逃者忍受著耳道的嗡嗡響聲,覺得鼓膜簡直變成了吹脹的氣球,隨時有可能“砰”地一聲炸成碎片。他的心髒砰砰直跳,他的呼吸好似風箱,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他的世界就要坍塌......到地方沒有?那個該死的地方究竟到了沒有?!
副駕駛扭過頭來,衝著這邊喊了些什麽。正駕駛始終專心致誌,雙手不離兩隻操縱杆。顛簸與噪聲,對他們來說早就是家常便飯,至於那股由機油、人造革以及焦糊膠皮混合而成,讓叛逃者險些大交公糧的渾濁氣息,更是沒有對兩位飛行員造成任何影響。他們早已習慣了自己的工作環境,也不關心乘客的具體身份,他們隻是按照公司領導的安排,把貨物送到目的地而已。
“......一分鍾。準備下機。”
副駕駛敲敲頭盔,結束了例行公事的說明。叛逃者無力地仰起下巴,試圖擠出一個微笑作為回應,但受雇於雲路公司的這位飛行員,早就已經把身子轉了回去。我們馬上收工了,青灰色的頭盔搖晃著,對叛逃者如此宣稱,你愛咋玩咋玩吧,好走不送。
在他們眼裏,這位身穿皺巴巴的短袖格子襯衫、卡其長褲又肥又長的單身乘客,還不如一箱水果罐頭有吸引力——後者要是沒綁緊,可是會摔得滿地都是玻璃碴子。虛空橋那邊的怪物,肯定不會如此漠然,叛逃者確信,昔日的主人肯定正在瘋狂尋找自己,標在通緝令上頭的懸紅最少也得有......嗯,用那邊的單位,一百謝克爾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