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舒爾哈東之年,三幕之月。第十之四十日,四號虛空橋,藍星出口。
請允許我發表卑微的意見,盡管已被壓製到了意識深處,被霜雪之風選為人格載體的持鐮者一等卒,仍在竭力證明自己依舊存在:
那片山坡沒有任何值得射擊的軍事目標,尊敬的議員閣下,持鐮者顯得有些躁動,不僅沒有遵循應有的禮節,在思想者貴族麵前仍舊使用下行語,甚至還冒失地探出一縷思緒,試圖碰觸寄宿在體內的這個人格分支:
如果有幸得到您的允許,我希望可以繼續履行職責,監控那支逃脫的藍星敵軍車隊。尊敬的議員閣下,請您諒解,這是隊主對我直接下達的命令......
安靜。大政翼助會神選議員,琉璃冰峰領主,浩瀚沙洋拓荒者霜雪之風,隻用一個單詞就便阻止了持鐮者的無禮。她的高等語無懈可擊,並且帶著一種極具魄力的壓迫感,當即就令這位持鐮者步兵閉上嘴巴,馴服地縮回到了意識角落。
她終於獲得了這具壯碩身軀的完整控製權,同時也接駁了持鐮者的粗糙五感。雪風感受到了叢林防護裝備的悶熱,以及急行軍後不可避免的肌肉酸疼,但她對這些小小的不適並不在意。就是這個地方,她將宿主的下巴稍稍抬高,以便更好地觀察對麵那片覆蓋紅土的玄武岩山崖。婆羅雙樹在夜風中搖曳優雅枝幹,翠綠的樹林綿延攀升,招展茂盛一如昔年。
持鐮者士兵與雪風同時看到了這幕景色。但他的心中毫無感觸,甚至還頗為不解地嘟囔了兩聲。臨時宿主永遠都是這麽麻煩,如果是天賜城宅邸的私人衛兵,打從一開始就不會這麽囉嗦。
雪風從小就習慣了把人格寄宿在衛兵體內,借助他們的眼睛看遍整個天賜城。那些持鐮者仆人也對從小看著長大的女主人服服帖帖,既不去問不該問的事情,也不會有不該有的行為,比如說,向大政翼助會那些沉溺於典禮儀式的平庸貴族,告發她擅自混入遠征隊伍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