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褚陽先是帶著溫敬去小超市買了幹毛巾和雨傘,然後來到一家材料店,她不懂那些東西,一個人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擦頭發,傘豎在門邊上,積水一滴一滴往下,匯入雨水中。她在心裏數數,數到一千五百六十六時,蕭紫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去哪了?”
“天太悶,我出來走走。”
蕭紫“嗯”了聲,有些猶豫地問:“剛接到電話,有幾個投資方都以項目中斷為由,要求解約,這事你怎麽看?”
“稍安勿躁,這個時候不能跟風走。”
“局麵已經這麽明白了,你還不死心呐?溫敬,我和你說認真的,別蹚這趟渾水,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裏麵不簡單,否則上麵也不會在工程隊都進來之後,突然臨陣發難。”蕭紫有些掙紮地說,“十幾個億的項目不是鬧著玩的,我明白這個工程的未來價值不可估量,也理解你的不甘心,但是……”
“但是什麽?”她不是很在意地問。
“別把自己牽扯進去,我們在這裏留得越久,越容易引人懷疑。等到髒水往我們身上潑時,我們就是想撇清都撇不了了。你不是初出茅廬,你應該懂名譽在我們這行的影響力。好好想一想,你不是一個人,你姓溫。”
溫敬沉默下來,她一隻手撐著下巴,從逆光的方向看屋子裏正在和老板交涉的男人。雖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她能感覺到周褚陽正在看她,那目光一定懷著考量和試探,從一開始就沒變過。
她不會看錯的。
“你還記得之前在江蘇那塊地嗎?”
“怎麽不記得,我到現在還生氣呢。”
那塊地按照原定規劃,本來是要建大型遊樂園的,他們也按照招商方的要求做了詳細的計劃書,送上去審核也經過了層層篩選,最後隻差蓋個章就板上釘釘了,結果臨近簽約前一晚卻被強行撤下,連個合理的解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