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雨田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經是下午六點多鍾了,他伸了一下懶腰,然後將桌上的雜誌和文獻隨便收拾了一下,便拿起手提包,離開了實驗室。今天是周末,雨田本來是打算與貝貝去珠江路上的《新粵海鮮酒樓》共進晚餐的,因為那是一家新近剛剛開張的酒樓,聽說口味還不錯,價格也可以打六折;可是貝貝下午曾打來電話,說是今晚少年宮有活動,就不能過來陪他了,他隻好獨自去醫院食堂隨便吃點兒什麽。
範雨田低著腦袋,他一路走著,心中一直在考慮著梅香的事情。其實,他心裏非常明白,由於今天是周末,梅香必定在常寧路的公寓裏等著他,而且必定是準備了一桌可口的飯菜,因為四年來,幾乎每個周末梅香都是這樣做的。可是,現在的雨田已經不再是幾個月之前的雨田了,他已經是林院長的準女婿,前程不可限量,又怎麽能夠再繼續與一名夜總會小姐不清不楚地糾纏下去呢?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如何才能夠說服她立即打掉腹中的胎兒。隻要能夠將胎兒打掉,下一步再與她斷絕關係便應該是順理成章之事,大不了等自己有了工作後再向她支付一大筆補償金而已!可是,無論雨田說了多少理由,卻猶如以水潑石一般,梅香一點兒也聽不進去,她總是一根筋地堅持己見,堅決要將那該死的胎兒生下來,簡直是不可理喻!雨田斷定,梅香的目的無非是逼迫自己立即與她完婚而已,豈有它哉!
她越是逼婚,就越是不能和她結婚,何況雨田從一開始至今就從來不曾真正打算過有朝一日娶梅香為妻!而且現在又有了可愛的貝貝,就更不可能娶梅香了。雨田現在已經恨死了梅香,他明白,即使自己磨破嘴皮,也是無法說服梅香的,再去常寧路還有什麽意義呢?最近一個月來,他不但不曾去過梅香那兒,甚至於連電話也不曾打過。他想進行一段時間的冷處理,以此向梅香施壓,說不定梅香會慢慢地被軟化的。等到時機成熟時,他再好好哄哄她,然後便可以伺機說服她了。但終究能不能成功,雨田仍然是毫無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