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已經開始暗了,雨漸漸停下來,小二將燭台拿了上來,放在他們桌上。楊梁在燈光下微笑:“用意?也許是希望將來某一天,事情在步入絕境前能峰回路轉,每個人都尚有餘地周旋……我也說不清楚……”
陳則銘沉下臉:“楊兄說得越發玄乎了。”
楊梁不置可否,隻是轉著手中酒杯輕笑。
陳則銘站起身,惱道:“殿帥此言話中有話,卑職聽著事態嚴重,隻怕擔待不起,懇請大人明言。”
楊梁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坐下,柔聲道:“……你想太多了。”
陳則銘立著不動,冷道:“殿帥是擔心我對陛下有異心?”
這話如此大逆不道,楊梁聽了卻麵不改色,顯然這也在他意料之中:“你就是有異心,又能怎麽樣?”
陳則銘怒道:“你!”想了想,自己確實也沒能力怎麽樣,他不由沮喪難言。
楊梁為他斟上一杯酒:“既然沒法改變什麽,不如先喝酒?”
陳則銘端起酒杯,苦笑道:“這酒喝得越發鬱悶了,楊兄其實是為了刺激我而來?”說著一飲而盡,坐了下來。
楊梁怔怔看著他在燈下的麵容,臉上有種難以言述的神情,陳則銘覺察後看了回去,兩人目光相觸,楊梁倏然一驚,隨即又笑了起來。
“就當我錯了,要不我給你講講這街上的傳說解悶?”他話題一轉,便把這尷尬抹了去,不留痕跡。兩人數月不見,此刻又已經品級懸殊,陳則銘卻也不覺有何生疏之處,談笑間,楊梁還是之前那個楊梁,在他麵前,似乎現實和時間都淡化了。
時隔數月,前方傳來消息,匈奴與樸呂國聯姻,並指使樸呂國背叛天朝。
樸呂國雖然不大,可其位置正處西域要衝,它的叛變使得西域諸國通往天朝的道路完全中斷,匈奴趁機征服了西北二十餘國。此舉不但使得天朝每年所得奉品大減,更讓天朝顏麵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