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哥一直低著頭，看著膝蓋下的草席，還有不遠處一雙紋路複雜、裝飾精細的黑色靴子。他雙手抱拳放在額頭前，像是在給麵前這人請罪。
水哥感覺很難受，視覺、聽覺、觸覺這些信息輸入的器官，感受非常真切，處理信息的腦袋，也很清晰。但是那些輸出信息的部位，比如手腳卻不聽指揮，一直維持著跪倒的姿勢，嘴巴也根本說不出話。
這種感覺，就好像以跪姿體驗更加真實的鬼壓床。眼前的人正在走來走去，非常焦急的樣子，隨著他的走動，燭光一陣搖曳。
突然間，水哥身後傳來了推門聲，他很想看看是誰，卻沒辦法回頭。眼前的那雙黑靴子，從水哥身邊走過，往門口的方向走去。黑靴子似乎很心急，但是卻步伐踉蹌，走不太快的樣子。
然後，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響起，說的仍然是水哥聽不懂的鳥語。這時候，水哥的脖子終於扭動起來，向右向後轉去，卻不是他自己的意識所驅使，而是像被人硬生生地掰過去。
然後，他才發現跪在草席上的，不光是自己，在他右後方跪著一個甲士，穿著兵馬俑一樣的鎧甲，在甲士後麵，竟然還有一個穿著紅色華服的女子。
這兩個人的臉，漸漸清晰了起來——是小陳和Shirley。
水哥心頭大驚，剛想好好辨認，突然之間絲竹聲大作，編鍾、塤，還有女人歌唱的聲音都給壓了下去。
他的眼睛止不住地又閉上了，耳邊卻傳來了妹子焦急的叫喊聲：“Water哥，你醒醒啊，Water哥！”
水哥閉著眼睛，吞了一口口水，然後重新睜開眼睛。
Lolita正跪在地上，抓著他的手，“Water哥，你怎麽樣了？”
沒了頭的兵馬俑，還是躺在他右邊，小陳和Shirley站在他腳下的位置。
小王也跪在地上，正按著水哥的胸口，一上一下有規律地起伏，嘴巴裏念念有詞：“公司消防演習，我培訓過的，這是心……心啥子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