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娃子。”老頭開口飆了句川渝方言:“你個大男人,還不如個好老娘們。”後麵這句又是北方名言,語氣都很地道,顯然是走南闖過北的。
這一番連貶帶罵,再加上實在囊中羞澀,我猶豫了會兒,看著身後熱情似火的大姨,認命的跟在老頭身後。
“大爺,您怎麽稱呼啊?”
老頭不緊不慢的穿梭在巷子裏,胡同宛若巨大的迷宮,到處都是搭起的棚屋,離火車站儼然越來越遠,我終於按耐不住好奇心。
“我姓周。”他頭也不回的說道,又停頓片刻:“原本我這歲數你應該叫我聲爺的,不過既然……你也算是我半個房客,叫叔就行。”
這可真是稀罕,恐怕普天之下做生意能拽成這樣的也是獨一份,可這位‘周叔’去半點不覺察,反而跟債主似的,好像免了我一層輩,跟我占了天大便宜似的。
我脾氣挺好,說好聽點是文氣,不好聽是懦弱,也沒辯駁什麽,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不過很快我就發現,這老頭似乎不大一樣。
尋常人走路的重心一般都放在腿上,講究點的放在腰上,前者晃晃悠悠,尤其是街溜子,迪吊兒郎當的晃著肩膀,堪稱一奇景,後者沉穩,儀態上更好看點,而這位周叔……他走起路來竟然沒聲音!
不光沒聲音,他整個人就像是有一根線往上提,渾身輕飄飄的,晃在袖子裏的那條胳膊筋骨虯結,絕對不是一個尋常老頭能有的,更像是常年練武,或者是武俠小說裏那種不出世的英雄。
周叔帶著我足足走了半個小時,直到我快要不耐煩的時候,他才在一處矮小的屋棚下歇了腳步。
這間房蓋的很奇怪,離左鄰右舍都有一段距離,孤獨的矗立,門口一棵大槐樹,下方一個石磨盤,不吉利的風水占了八九,兩隻灰禿禿的流浪狗在樹下嚼死耗子,反正就給人散發出一種不舒服的怪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