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雖挨著京城不遠,但兩地的氣候卻不盡相同,太安城雖嘴上說著占據中原之地,但位置還要靠北一些,故而即便是立春以後還是春寒漱漱的景象。
但雍州似乎比太安城**的要早些,隻要不刮風,就已經有些暖意。
黑山穀的地理位置特殊,屬於是雍州最高拔的地界,比真正的城內又要稍稍涼一些,苦寒的山穀中生活著一種寒鴉,有氣候問題隻要一到春天就會南遷,這種名叫孤鷲的寒鴉叫聲獨特,帶著一絲特有的悲涼之意。
遠處成群的孤鷲盤旋而上,發出一聲聲聽起來悲慘至極的嘶鳴,將整個山穀烘托的極為慷慨悲壯。
六子望著那一群群盤旋飛去的孤鷲,歎了一口氣,不由得悲從中來,都說人生事,事無休,他六子苦心了這麽多年為的是什麽?還不是想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好日子?可惜一步錯步步錯,也好,斷了念想就事事休了。
六子搖了搖頭,苦笑一聲:“看來今日是逃不過這一劫了,我誰也不怪,隻怪我這輩子沒投個好胎,來人世間走了一遭,來了多久就遭了多久的罪,現在也不糾結了,解脫了!”
六子解脫一笑,緩緩走向鍾欣那柄大刀,隨後提起,最後望著蒼穹悲憫一笑:“要是我投了個好胎,也就會像顧兄這般,自己做得出背叛他人的事,卻不允許他人犯錯一回,真羨慕顧兄手握權利,可以頤指氣使的讓世間任何一個跟我一樣的人,說死就死,這就是掌握生殺大權的滋味嗎……”
說完他振臂再次高聲喝道:“人間無趣!下輩子不來了!”
鍾欣張了張嘴,沒有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看著六子那緩緩倒下的屍體,表情看不清喜悲。
六子的聲音還在山穀中回**,與孤鷲的嘶鳴聲遙相呼應,似乎在印證著今日的確是個拋頭顱灑熱血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