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煦腦中閃現出洛寒,是因為他想起洛寒離開汴京時,談及邊關以文製武的弊病。
文官不懂武事,紙上談兵,純粹外行指揮內行,這在邊關存在極大的弊端。
和平時期還能遷就,若是戰火紛飛,好多將士還會由此而無端丟掉的性命,甚至會影響戰爭的大局和走向。
洛寒說得很委婉。
這是趙氏的痛點,也是他們的恥辱點。
趙氏得國不正,趙匡胤以武將身份,從孤兒寡母手中奪得江山,而後趙大為保證趙氏子孫不重蹈黃袍加身的覆轍,先用杯酒釋兵權,後加強皇權,鞏固統治,采取以文製武的政治軍事措施。
故而,洛寒略略提及在戰爭時期,文官不能胡亂限製武將的軍事部署,尤其是那些自以為是的文官,會給朝廷填大亂。
趙煦自然明白洛寒的意思,他也明白文製武的弊端,他全力支持章惇變法,但這是祖宗之法,他絲毫不敢變。
唐末數十年間,帝王換了八姓十二君,爭戰無休無止,就是兵權惹的禍。
他不想不敢不應該回到老路上。
但青唐吐蕃阿章部造反,正好印證了洛寒的提醒。
紙上談兵的熙河路經略使胡宗回胡亂指揮,導致數員大將陣亡,數千士兵血染沙場,這就是血淋淋的教訓。
如果不是種樸以身犯險做誘餌,一舉把阿章斬殺,還不知道阿章會把邊關鬧成啥樣子,說不定打穿邊關都有可能。
若如此,吐蕃王溪巴溫肯定會有異動,熙河路將會重新陷入戰亂。
祖宗之法不可變,但事是死的,人是活的,好些事可以變通。
“傳旨,河州知州種樸至生死於不顧,為國立下大功,特敕封為熙河路經略副使,胡宗回離任後,種樸暫代行使其一切權利······”
趙煦也明白,若是直接把種樸扶正,朝臣肯定會極力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