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殿。
兩個青玉色的棋盒,一副散發著淡淡清香的棋盤,一盞明燈,嘉晉帝與內閣次輔夏鼎言席地而坐,正在對弈。
嘉晉帝執黑先行,與夏鼎言你來我往,漸入佳境。
“夏愛卿,近日丞相府門前發生的這場鬧劇,你如何看?”
夏鼎言手中夾著一枚溫潤的棋子,作沉思狀,不知是在思考棋路,還是在思索該如何回答嘉晉帝的問題。
片刻之後,他才緩緩說道。
“回陛下的話,老臣認為,這不過是一群無知少年的玩鬧罷了,或許是衝動了些,但也無可厚非,並沒有違法亂紀。”
“倒是顏首輔,居然連府中的供奉都派出了,是不是有些太較真了?”
夏鼎言果然是個老狐狸。
先是一句話將夏侯奕的行為定性為少年胡鬧,又雲淡風輕的指出顏首輔派出供奉過於小心眼,不動聲色的就將矛頭對準了首輔顏遠道。
但是,嘉晉帝並不打算深究這件事。
他貴為一國之君,日理萬機,連地方政要的奏折和邊疆的軍務都處理不過來,又怎麽可能會關心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
相比於顏遠道和陳弘毅之間的矛盾,嘉晉帝似乎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
“據白衣衛報道,當時在丞相府的門前鬧事的,還有雲夢書院的弟子?”
“這……”
聽到嘉晉帝的問話,夏鼎言也是麵色一驚,不知該如何作答。
先帝有過禁令,不準雲夢書院幹政,顧長安為陳弘毅出頭的事情,在書院的山長看來,或許隻是晚輩胡鬧,但對於神經敏感的嘉晉帝來說,這已經逾矩了。
作為雲夢書院的名譽山長,自己與雲夢書院向來又都是同進同退,休戚與共。
嘉晉帝的話,不僅是在警告雲夢書院,也是在敲打自己。
就在夏鼎言正在思考如何辯解之時,嘉晉帝也沒了下棋的興致,直接將手中的棋子全部放入了棋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