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丞不知在門邊聽了多久,此時斂容正色望過來,趙明義一對上便立即噤聲,又暗暗拽住一旁仍在不知所謂的崔通,很快聽葉丞又說:“可以下班了。”
這話顯然不是對著三位高管。鍾酉酉頓了頓,又看過去一眼,才轉身離開。
會議室的門被輕輕合上,鍾酉酉原本要走開,可葉丞的聲音絲絲縷縷傳出來,又令她猶豫著頓住腳步。
“在叫人過來審問之前,有無掌握確鑿證據?”
趙明義不知低聲回了句什麽,等到葉丞再開口,語氣更浸上一層寒霜:“既然沒有,那就是僅憑所謂人雲亦雲傳言,就妄圖給人羅織罪名了嗎?”
他的音量不高,可卻壓得極冷,即使是門外的鍾酉酉,也不自覺有一瞬間屏息。那是她鮮少從葉丞那裏聽過的語氣,有如千鈞威壓傾瀉,會議室裏半晌連一絲聲響都未傳出,又過了片刻,才再次響起葉丞的沉沉聲音。
“但凡察看過潤恒科技的內審報告,都該會知曉,無論延誤投標,還是推人下水與揭發圍標,鍾酉酉做過的每一件事,前提無一例外,都是潤恒科技私下違背投標流程,企圖同甲方達成不正當利益關係在先——這些事實你們非但不去了解,反而將片麵謠傳當作可以操戈攻訐的工具,顛倒黑白如此,同先前的郭兆勳之流有什麽分別?”
鍾酉酉原本聽得默然,直至聽見潤恒科技的字眼,微垂的眼不覺動了動。
在此之前,即便是麵對葉丞,鍾酉酉也不曾提起過在潤恒科技這幾年屢屢尋釁滋事的緣由。即使本意足夠光明,可到底做事方式不夠高明,又帶著少年人以卵擊石的孤勇,在外人看起來更像是偏激與荒唐,故而這幾年索性連辯白都懶得辯白。可眼下她的意圖被葉丞娓娓道來,講得這樣確然篤定,就像是秉信她的本性如此,即使經曆滄海桑田,也不會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