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泰安的路上,莫高接到了技術人員的電話。那個小紙袋確實是“星巴克”的,裝過黃糖。那位梳著“波波頭”的女店員說過,露絲從料理台上順走了一袋糖,不是嗎?經檢驗,技術人員收集的毛發,有一部分是露絲的。另一部分毛發,他們同牙刷和皇家衛隊上衣領子上的皮屑進行了比對,認定是安來福的。
這倒是出乎了莫高的意料,露絲居然和安來福上過床!至少,露絲躺過安來福這張床,而且有過較為激烈的動作,否則那袋糖就不會被摧殘成這個樣子了。
北方農村的破敗超出了莫高的想象,還沒進村子,就看到了堆積成山的廢品和生活垃圾。正是吃晚飯的時候,走過一條巷子,沒有幾家的煙囪是冒煙的,整個村子幾乎看不到人影。隔牆望進去,有幾戶人家院子裏的野草已經長到齊腰高了。
此時,莫高的身份是獨立撰稿人,課題是“農村空巢老人的心理健康問題”。得到了兩百元勞務費之後,一口齙牙的村頭小商店老板給他當起了“導遊”,有問必答:“村裏的年輕人去濟南打工的最多,也有去北京、上海、廣州、深圳的。一年回來一次就算孝順了,有的出去就沒回來過,孩子也是在外麵生的。男的當保安的多,有的在建築工地上幹。女的當服務員的多,也有去做見不得人的事的。”
說完,“齙牙老板”猥瑣地看了一眼莫高,見沒有回應,便繼續說:“現在,我們村有二十一位老人、十五個小孩兒,還有一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幹活兒時從腳手架上掉下來,摔斷了腿。農忙的時候,老人、小孩兒和‘瘸子’都在地裏。現在啊,村裏的老人死了,都找不齊四個抬得動棺材的人……”
莫高問:“在上海打工的都有誰?”
“齙牙老板”說:“聽說,村東頭有個叫安來福的,在一個有錢人住的小區當保安。他總能帶回來一些好東西,都是些城裏人不要的衣服、家具和電器。有些衣服連吊牌都沒剪,放在我的商店裏賣,還真能賣幾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