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洪亮租住的地方,確實是一個比較高檔的小區。但是,進了房間,卻是另外一番景象。一個勉強能夠過人的走廊,通往各個房間。三室兩廳,住了五戶人家。其中的一戶,門上草草地寫了一個“黃”字。敲過門之後,裏麵窸窸窣窣地響了許久,才聽見了腳步聲。開門的應該是黃洪亮的父母——焦黑的麵孔,驚怯的眼神。這個房間就像一個倉庫,靠牆擺著一個“上下鋪”,下寬上窄。另一邊擺著兩張合在一起的舊辦公桌,上麵放著各種箱子,有紙板的、木板的、帆布的、無紡布的,還有皮革的。馬桶和洗手池占了陽台的一邊,另一邊是一台電腦,顯示器還是圓弧屏幕的那種。
技術人員采集完**、枕頭上的幾根頭發和衛生間裏的牙刷就走了,莫高留下來跟黃爸、黃媽聊。
看過新聞,他們就已經知道黎恩晴死於非命了。兒子恰恰在這幾天沒有回家,也沒有電話、短信和微信,連朋友圈都沒有更新過,兩個人早就在胡思亂想了。所以,聽敲門的人說是公安局的,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覺得該來的終於來了。
黃爸說:“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有聯係上兒子了。”
莫高要求他們給個明確的時間。
黃父用戴著金戒指的焦黃的手指扒拉了好久手機屏幕,才說出了兒子和他們最後一次聯係的時間:案發前一天晚上十一點零三分。也就是說,從這個時間算起,再過四個小時四十分鍾,黎恩晴就開著車經過自家小區的監控探頭了。兒子發微信給他們,說次日要去瑞安,有生意要談。此後,便再無消息。
“和誰談生意、談什麽生意,您兒子說過嗎?”莫高問。
“他就是說了,我和他媽也理解不了。”黃爸帶著口音怯生生地說。
還沒等莫高離開黃家,來自兩方麵的反饋就都來了。一方麵是技術人員那邊,現場提取的精液和血跡,經過DNA檢測,確實是黃洪亮的。另一方麵是瑞安那邊,經過對包括民宿在內的各種賓館、旅店進行排查,發現了黃洪亮訂房的記錄。他預訂了一個晚上,但是沒有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