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總算見到個人了。”
冷不丁的,一個男人的聲音在何姍背後響起。她的手哆嗦了一下,手提包掉在了地上。口紅、眼鏡、鑰匙、錄音筆……一些零碎的東西從包裏掉了出來。她趕緊蹲下去,手忙腳亂地撿拾起來。一雙鋥亮的皮鞋出現在她低落的視線裏。
“錄音筆?”在她還未來得及伸手時,那支錄音筆就被人撿起來了。
男人端詳著錄音筆,問:“你是記者?”
何姍抽回錄音筆,搖了搖頭,又馬上點了點頭。
“到底是還是不是?”
“是,呃,剛剛當上的。”
“理解,新身份嘛,總要習慣一下。抱歉,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
何姍打量著他,談不上嚇到,隻是需要調整到合適的打交道的狀態上。男人三十多歲,長相平平,卻用啫喱打理出了刻意的發型,一頭油亮的頭發像張粘蠅紙,粘住一兩隻蒼蠅都綽綽有餘。他穿著一套看上去很貴的灰色西裝,輕鬆說笑著,看上去並不真的感到抱歉。
“沒,沒事。我隻是走神了。”何姍說。
“沒事就好。要是把這麽漂亮的小姐嚇得花容失色,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何姍勉強笑了下。調情也要找準對象,否則會變成假惺惺的逢場作戲,比如現在這位。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程昊。”程昊伸出了手,“敢問小姐芳名?”
“我叫何姍。” 何姍很鬆地握了一下就收回了手。
“‘珊瑚’的‘珊’?”
“‘姍姍來遲’的‘姍’。”
“名不副實,我看你是第一個到的嘛。”
程昊走到陽台邊,倚靠在欄杆上,背對著湖景掏出了煙,在何姍麵前晃了晃:“介意嗎?”未等何姍搖完頭,他就已經抽出了一支煙。
他緩緩地吐著煙氣,眯著眼睛盯著何姍,突然問道:“你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