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三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吳陽卻是一個小雞仔,吳老三往前麵一站,就將吳陽全部擋在身後。
從樹叢的晃動越來越劇烈,吳老三低聲對吳陽道:“狗兒,一會兒老爹在前麵開路,你隻管跟在身後,衝出了包圍圈,別回頭,隻管跑。”
此刻,吳陽好像又回到了十二歲那年。
那是一個陰天,沒有風,烏雲密布,沉悶的空氣讓人不想說一句話。吳陽揮動衣袖,帶來絲絲涼意,涼意隻有片刻,悶熱卻一直糾纏。
額頭滿是汗珠,內衣被汗水打濕緊貼後背,黏糊糊地很是難受。他想像老爹一樣脫下上衣,將衣袖綁在腰間。
可剛伸出手臂,就挨了父親的臭罵,後腦勺還被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娘嘞!誰讓你脫衣服的,你見那個讀書人大白天的脫衣服。給老子穿好了,要不然小心你的狗腿。”
吳陽很想回嘴,我的是狗腿,你是啥?總是罵我狗兒子,你在說自己老狗嗎?
心中腹誹,吳陽卻不敢表現,老爹沒見識,沒文化,隻有一身的蠻力,並且嘴特別的笨,吳陽曾反擊過,把老爹憋的說不出一個字來。
老爹說不過吳陽,氣急之下,就隻會做一件事,就是動用暴力。讓吳陽印象最深的不是胳膊粗的木棍,也不是他的鞋底子,而是在河邊扭下的柳條。
挨了木棍的打,最多在**躺三個月,挨了鞋底子最多一天不讓吃飯,可是挨了柳條,他看見了一個脆弱的父親。
那個掌管幾百人的山大王,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當家,那個挨了七刀也不會皺眉頭的漢子,居然哭了。隻因為吳陽說了一句,我不讀書了,我要跟著你做好漢。
柳條抽在吳陽的腿上,那時的柳條還很嫩,稍微用力就會被打斷。吳老三扭光了一棵柳樹的枝丫,吳陽沒有吭一聲。
兒子硬氣了,有了男人的擔當,有了自己的堅持,吳老三又是高興,又是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