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斜斜地穿過屋頂,落進一家小院。院子是普通的一進院。
東廂房的屋簷下有一張躺椅,李麗就躺在躺椅上。不過她被包成了粽子,白色的紗布將她從頭纏到尾,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
院外響起了敲門聲,聲音短促,這是李麗和鍾芳約定的暗號。
李麗抬手抓向身邊的一條麻繩,隨著李麗牽動麻繩,院門門口的鈴鐺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
這是李麗在告訴鍾芳,齊文出門了,家裏隻有她在。
鍾芳推門而入,還是往常一樣的裝扮,頭上戴著白色的鬥篷,一襲寬大的白色長裙將她遮掩的嚴嚴實實。
她幽靈一般到了李麗的身邊,看不見她邁動步子,似是一下子從院門口到了李麗的身邊。
李麗已經見怪不怪了。她躺在躺椅上,想要起身,卻被鍾芳伸手按住。
“別動,你還需要換藥。傷口暫時不疼了,是藥物起的作用,你的傷勢很嚴重,遠遠沒到可以行動的地步。”
鍾芳的聲音如一隻會唱歌的百靈鳥,李麗很喜歡,她以前的聲音和鍾芳的一樣好聽,可在那件事後,她失去了嗓子。
除了聲音,李麗還喜歡鍾芳這個人,她溫柔且善良。
在天心醫館,鍾芳一共就隻有兩個夥計,一個老叟,一個癡兒。
老叟是名字,他年級約莫五十,李麗不清楚老叟的具體年紀,李麗也主動的問過,但老叟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年紀。
今天問,他說自己五十八,明天問,他說自己七十六,後天問又說自己十八。
老叟時而清明,時而癡傻,半是清明,半是癡傻。
李麗有時都覺得老叟在故意逗她,或者是裝瘋賣傻。
癡兒是一個八歲的孩子,他和以前的齊文很像,一天大半的時間都坐在醫館的門口,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發呆,傻笑。
老叟和癡兒是鍾芳在來江城路上遇到的,他們非親非故,鍾芳卻對二人極好,不是親人勝似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