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燭台還有香燭都燃了起來，他捧著超度文疏，靜下心來什麽都沒想，想著阿娟這個可憐女人讓人唏噓的一生，便開始誠心地誦念起來。
“命終之人，在中陰中，身如小兒，罪福未定，應為修福...”
低低的誦經聲在這個夜晚的院落中縈繞著，讓人不自覺的就有一股心靜寧和的安定，而在地上緊緊將兩團根本不成形的黑影抱在懷裏的阿娟，周身也慢慢開始鍍上一層白色的光輝，手中的黑影也開始凝成了兩個小人的模樣。
王正記得很清楚，這兩個小人，儼然就是先前在後山上，趴在陳秀腿上的額那兩個小娃娃，隻是而今一點兒都沒了之前的猙獰，眯著眼睛沉沉地窩在陳秀懷裏睡著。
隨著誦經越來越接近結束，這些聚集起來的白光也開始一點一點消散在空氣中，阿娟臉上流著淚水，微笑地看向為她甘願默默付出了這樣多的大根，依著口型，王正看出了她說的話。
對不起。
謝謝你。
等白光完全散去，超度就算是結束了，但是留給大根的回憶還有念想，怕是這輩子都散不去。
誦經完成，王正心裏很不是滋味。
若是這世間，人心堪比鬼魅，縱天有神力，又能堪渡幾人？
一直跪在地上的大根淚流滿麵，將腰上的鈴鐺解下來放到地上，對著陳秀還有王正敬重的拜了一個大禮。
“王氏外門弟子王大根，願承擔任何懲罰。”
王正愣了愣，王氏外門弟子是什麽意思？白事鋪編外人員？
在王正眼裏，這些都叔父長輩，這樣的大禮已經要受不了，怎麽好再說懲罰的事：“那倒也不至於這麽嚴重...”
“王正你先回去。”
“啊？”王正看著將自己話強行打斷的師姐，一時沒反應過來，難不成這有什麽事是自己聽不得的麽？
陳秀看他杵著沒動：“榮昌你們幾個先帶王正去常爺爺那兒，把他肩膀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去晚了常爺爺該關門了，我收拾完這裏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