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出現阻止水滴是奢望。
水滴自己停止是妄想。
石頭自主移位是幻想。
再組織防護罩會重蹈覆轍。
放棄抵抗可能灰飛煙滅。
舍車保帥是唯一選擇!
忍痛,在右肩上形成一個洞,讓水滴穿洞而過,既可以最大限度保全晶粒,又可以徹底擺脫水滴的衝擊。
說幹就幹。
陸宇飛立即調度右肩水滴落點分子,讓受力點的晶粒分布呈凹陷狀態,以便最大限度承接水滴下落的勢能並轉化為推力。
水滴一成不變地落下,一滴每秒,擊中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刺痛持續,以一次每秒的頻率。
沒有其他可選方案。
陸宇飛堅決貫徹既定方案,忍受著惡夢一般的折磨。
右肩凹坑一點點變深,向青石體內延伸。
陸宇飛專心致誌數晶粒。
從手指頭數到手掌、從手掌數到手背。
直到整隻手的晶粒再一次數完,凹坑便隻剩下薄薄一層底膜。
當某一滴水珠落下,那微不足道的衝擊很榮幸地成為“最後一滴”,終於將青石貫穿!
水滴從暗黑虛無來,穿過青石右肩至臀部間的垂直細長石孔,重又消失於虛無暗黑,與青石再無一絲瓜葛。
又是一百年!
遠比防護罩的一百年痛苦。
不過,陸宇飛認定,這是最明智選擇。
兩百年的痛苦,終於換來水滴石穿,換來青石與水滴的相安無事。
兩百年的痛苦,讓陸宇飛明白,水滴石穿隻不過是青石趨利避害、最大限度保全自身的基本生存法則。
有一隻手將青石托起,放在陸宇飛眼前。
陸宇飛這才發現,青石是青石,自己是自己。
仿佛,兩百年的青石之軀隻是一場夢而已。
法官一手托著青石,用另一隻手輕輕敲擊了一下,青石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是陸宇飛兩百年來第一次聽到聲音,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