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的姑娘我認識,叫小蘭。
小蘭是劉家溝的,她姨媽是我村豹子他娘,與二叔家是鄰居。
因為親媽死的早,小時候常常來我們村住。她姨媽有三個兒子,沒有女兒,就拿她當親閨女,管吃管住管穿戴,對她極好。
豹子與大牛哥一般大,上麵還有兩個哥哥,都是人高馬大,孔武有力,且為人霸道、強橫,是村子裏有名的惡人,加上他娘是遠近聞名的“母老虎”,外村人不敢惹,村裏人不屑惹。
大牛哥是不怕他們的。在我記憶中,除過爺爺和二叔外,表麵上一幅文弱書生模樣的他好像誰也不怕。
我也不怕他們,有一次豹子竟然跟我開玩笑,來摸我的頭。
我們這裏,男人的頭是不能輕易摸的,隻有祖輩和親近的長輩才可以,但也要看場合。在村裏,很少有人敢摸我的頭,特別是我十二歲以後,爺爺都不會輕易摸我的頭。
很顯然,豹子摸我的頭是對我的輕蔑!他覺得他比我高了一輩,就敢在我麵前擺出長輩的譜來。我冷哼一聲,往後一閃,躲過了他的髒手,隨即大叫一聲“黑子!”
剛才還在皂角樹下打盹的黑子猛地竄起,立刻向這邊撲了過來!豹子見狀拔腿就跑,黑子跟隨其後,緊追不放。如果不是我及時喊回黑子,那天說定就能咬掉他的蛋。
事後,我有點怕爺爺罵我“人仗狗勢”,卻不曾想爺爺壓根就沒問。反倒是當天晚上,鼻青臉腫的豹子被他爹押著來我們家,跪在爺爺麵前認錯。
自那以後,他們家三個兒子見了我總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再也不敢有任何不敬。
小蘭與她的三個表哥截然不同。她打小性格就好,通情達理,待人和善,村裏的老老少少都喜歡她,特別是大牛哥。
對於小蘭來說,大牛哥有三個明麵上的身份,一是小時的玩伴,二是八年的同學,三是拐彎抹角的侄子。其實還有一個背地裏的身份,那就是自由戀愛的對象。知道這個身份的,當時隻有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