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新明斯克,到處都燃燒著東一堆西一簇的火光,偶爾還會有低沉的炮聲隆隆回響。但更多的,則是隨時從不同角落裏發出的淒厲慘叫,哭喊,還有刺耳粗暴的槍聲。
在一幢廢棄的小樓裏,兩個男人正蹲守在殘破的牆角。他們伏低了身體,躲避著呼嘯而來的子彈。旁邊坍塌的橫梁下麵,壓著幾具早已僵硬的屍體。死者頭部要麽被子彈打得稀爛,或者就是被灰土覆蓋看不出本來麵目。牆壁邊緣靠近外側的位置,雜亂的土塊碎石之間,還斜擺著一條人類斷腿,以及很多顯然是從身體裏炸爛的鮮紅碎肉。
“桑恩,我們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靠在殘破窗台下麵的男人手裏握著一支自製火藥槍,蜷縮在探照燈光線無法捕捉到陰影裏,滿麵恐懼地連聲追問。他一直在顫抖,甚至連說話都夾雜著牙齒撞擊的清脆聲響。
旁邊,叫做桑恩的另外一個男人靠坐在牆角,依靠著牆壁最厚的拐角擋住身體。他不斷撫弄著掌心裏的幾顆子彈,以及緊握在右手的大口徑轉輪手槍。他的臉上滿是汗液、血水、汙垢,額頭上一道被子彈擦傷的破口尤為明顯。雖然肩膀上牢牢捆綁著止血繃帶,他的左臂卻仍然不自然地朝後扭曲。
“還能怎麽辦?”
他用力咽下一口唾液,沉重地喘息著:“我們隻能呆在這裏。能守多久是多久。我隻希望維克那個混蛋能夠早一點兒收到消息,早一點兒出現。”
手持火藥槍的男人臉上表情一滯,他下意識地抱緊槍身,用幹巴巴的,不太確定的語氣說:“你,你確定,維克那個家夥一定會來增援我們?”
“我不知道————”
桑恩小心翼翼地抬高身子,透過窗台邊緣的縫隙,看了一眼停在對麵街道拐角,一輛塗有聯邦軍方紅色天使標誌的裝甲車,苦笑著搖了搖頭:“但不管怎麽樣,他是我們目前唯一的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