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不上偷窺。充其量,我不過是看過你在人口普查總署錄入的檔案而已。我是區域守備官,這點小小的權力還是有的。”
趙毅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巴裏特臨終前的托付,我才懶得管你這麽一個無知、冷酷、自私又脆弱的家夥。”
“你說什麽————”
肯特的眼睛頓時紅了起來。
“難道不是嗎?”
趙毅斜瞥了他一眼,不無譏諷地說道:“明明想家,卻又不敢回去。極其痛恨你的繼母,卻又擔心父親的態度,隻能把感情寄托在弟弟身上。進而又把這種感情轉化成為狂暴的欲望,用殺人和破壞這種最原始的方式,來釋放內心深處的緊張和掙紮。寧願把自己偽裝成為暴力的殺戮者,也不願意麵對現實。自己想想看,我說得難道不對嗎?”
肯特緊抿著嘴唇,麵色一片鐵青。看得出,他的內心深處正在進行激烈的碰撞。拚命想要控製住這種情緒的他,最終隻能雙膝一軟,顫抖著身體在沙地上猛然跪倒,將兩隻手掌深**進滾燙的沙粒間。口中則爆發出如同瀕死野獸般的慘烈嗥叫。
他不得不承認,趙毅說得很對。
他很想家。做夢都在想。
可是,對於把自己“趕”出家門的繼母,肯特卻有著深深的恐懼。這不是簡單的身體強度對比所造成,而是潛意識裏孩子對於長輩的畏懼。
還有父親,如果知道當年發生的一切,他會怎麽做?拋棄那個狠毒的女人?還是選擇放棄自己,讓生活重新歸於平靜?
但是如此一來的話,弟弟怎麽辦?那可是自己對家最留戀的寄托啊……大滴的眼淚,從肯特的眼角滾落下來。在幹燥的沙地上形成一個個濕潤的淺凹小坑。
“哭是沒用的,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
忽然,趙毅伸出了一隻手,用充滿鼓勵的口氣道:“扔掉你心裏的茫然和疑惑,從另外一個全新的角度去看待這個世界。你會發現,其實,還有許許多多值得你花費更多時間去考慮的東西。相信我,答應過巴裏特的誓言可不是做偽。加以時曰,我會讓你成為想象中的人物。到了那個時候,你就能回家,重新拿回那些本該屬於你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