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低頭去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我的手,卻仍舊沒有拉開的意思。
他慢慢的對比著我們的守候說道:“沒想到死人的手和活人的手差別這樣大呀。我申請的時候大家都說我挺白的,你看我死了之後手都成這個顏色了,多麽可惜。”
我實在忍受不住了,自己一甩動手將他的手甩開了。
好在這才出殯儀館,我將車停在路邊並不影響誰。
我雙手扶在方向盤上思考著往後的人生。總覺得自己的人生太過悲涼,必須得忍受做鬼才能夠開他的車,若不想忍受的話,便沒有車開。
“小哥不要這樣喪氣嘛,我生前的時候也很多時候是你這樣一種態度。然後我就拚命的喝酒,拚命的玩女人,然而歡樂之後那煩惱便越發的深沉。”
喝竟然還說起來了,我斜過眼睛去看他,隻見他仰靠在座椅上,兩眼望著窗外:“曾經我也覺得自己一死百了才好呢。結果死了之後發現永遠得看著那同一片地方,同一片天空……”
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一隻眼睛也能透露出深深的悲哀來。
死了的話才後悔,未免太晚了。
他望著那外麵的天空陷入了沉默。我想這人應當還不算壞,隻是活著的時候太過放縱,太過消極了。
也許他們那個年代的人都是這樣被稱為垮掉的一代。追求自由又被現實阻礙,住在現實之中又想追求自由。
科技發展帶來的世界大變化,又讓他們生出一種荒誕不經的想法,覺得未來老長老長了,改變會各種各樣,長情和長久都是沒有必要的,現在就應當恣意人生。
所以他們各種的宣泄自己的情緒,將自己逼到一個極端。然後在那極端裏麵絕地反擊變得比以往更加的孤獨消極。
和這樣的人待在一起,可人並沒有太大的壞處,也許我還能夠忍受他。
於是我又發動了汽車,將車緩緩的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