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霆見馮連長毫無睡意，就跟他聊了起來：“你好像經常夢到他們？”
在黑暗中，周雲霆看不清馮連長的表情，馮連長頓了幾秒鍾才道：“當九十四個戰友，在十三年期間，一個一個死在你麵前，甚至有時候你被迫要去槍斃他們，你也會經常夢到他們的。”
“有時候我就在想，”周雲霆道：“我們這些幸存者，經曆了這麽多困苦，為什麽還一心想要活下去？”
馮連長慢悠悠地說：“因為求生的本能啊！你是研究生物的，不知道本能的力量有多大麽？”
“我隻是有點奇怪，我們為什麽要求生。”
馮連長罵道：“我TM又不是哲學家，我哪知道？”
周雲霆笑了笑：“也對，現在沒精力去考慮這些哲學命題。”他話鋒一轉：“剛才你夢到老貓在幹什麽？”
“我夢到他跟‘老妖精’坐在墳頭上下棋。”馮連長道：“‘老妖精’是我們連的指導員，他和老貓都喜歡下棋。不過老貓的棋藝比老妖精厲害，老妖精經常輸，還總是主動去找老貓殺一盤。”
周雲霆突然問：“你們怎麽那麽喜歡給戰友起外號？”
馮連長微微翻了翻身道：“跟一幫人剛認識，叫他們的名字覺得別扭。跟一幫人相處時間長了，叫他們的名字也別扭。我們連是出了名的‘外號連’，基本上每個戰士都有外號，平時也是用外號相互稱呼。”
周雲霆“哦”了一聲。
馮連長坐起身，點上跟煙道：“老妖精是個沉著穩重的人，也是我所見的第一個被‘改寫病毒’感染後，有勇氣自殺的人。他對我說，他不想變成那種惡心的行屍走肉，他生自己做不了主，他的命運自己做不了主，但是他怎麽死，他卻能做的了主。”
馮連長抽了幾口煙又道：“老妖精在臨死前，把他的妻子和兒子托付給我。但是後來的事態發展，遠遠超出我們地預料，我們被喪屍包圍在一個個的基地中。別說是老妖精的妻兒，連我自己的家人都不知道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