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音依然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不一會兒,便又昏睡了過去。也許是因為擔著心事,也許是因為那藥的作用,總也睡不實,半夢半醒之間,一個接一個的夢,接踵而來,說不清是噩夢還是美夢,無悲無喜,但又讓人心裏堵得難受。
顏音夢見“太子哥哥”一臉無奈地笑著,在對自己解釋著什麽,但是那語音卻模模糊糊,聽不分明;夢見父王率領鐵鷂子軍,在一片灰霧中絕塵而去,隻剩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站在空闊的原野上,大聲喊著“父王”,卻沒有一個人回顧,那些人仿佛根本沒聽到任何聲音;夢見大哥掙紮在一片蒼黃的濁水中,伸張著手臂,大呼救命,但自己的雙腳,像是被釘住了一般,無法挪動半步,想呼喊,卻像被魘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轉瞬之間,大哥的那隻手,變成了珠兒的手,水麵上,那雪青色的襦裙鼓**著,像一片隕落的風帆,迅即,和那濁水一起,變成一片血紅。
突然間,顏音覺得有一隻手,在推自己,像是要把自己也推下水去。
顏音心中一陣驚慌,驀地睜開了眼眸,還未等看清周遭的景象,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傳到耳中,“小郎君,小郎君,快醒醒!”
“阿古!”顏音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你回來了!”
“噓……”阿古把食指放在嘴邊,比了一個不要出聲的動作,輕聲說道,“小點聲,帳篷外麵有人。”
“你回來了,他們沒懷疑你嗎?”顏音輕聲。
阿古麵帶微笑,輕輕搖頭:“沒有,多虧了小郎君照拂。”
“那就好……”顏音長出了一口氣,“他們若問你,你隻管實話實說那藥是從軍醫那裏拿來的,珠兒來過車子附近,可能是她拿走了便是。你昨夜醒來,發現我不在,便四處去找我,這麽說,兩下裏便對得上了。”顏音生怕阿古說了什麽話,和自己所說有出入,壞了事,忙忙地叮囑阿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