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家屬自己親人的死訊,沒有比這更加殘酷的了。
急救室的門被打開的時候,葉江川的父親靜靜地站了起來,直愣愣的看著出來的大夫,他自己也許早就明白,因為他剛剛簽過那張病危通知,他甚至沒敢出聲。
還是剛才的那位醫生走了過來,他沉默了良久,林陳知道也許沉默就預示著壞消息,這種沉默是恐怖的,希望會在無奈的沉默中被一點點地消融掉。
如果還有希望,他不會選擇沉默,隻有絕望,才需要用沉默來稀釋。
“他已經走了!”
葉父木然地望著大夫,微微側了下頭,似乎沒聽明白。
這句話早晚是要說出來的,也許為自己沒有把葉江川搶救回來而遺憾,白大褂壓低了聲音說,像是一個做了錯事兒的孩子。
“對不起!”白大褂躲閃著葉父的目光。
“不,不會的!不會是這個樣子的!他不會的!”葉江川的父親愣了一下,而後發瘋一樣的衝了進去,林陳他們也跟了進去。
他已經走了!
聽到這句話的,不止醫生,葉江川的父親,林陳他們,還有一個人,葉江川自己。
這句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他奇怪自己是怎麽旋轉著飛了起來的。
他曾經很努力地想抓住搶救床頭的那個鐵架子,在心裏,他有些怕,怕飛走了,就回不來了。
但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的,他還是升騰了起來。
不過,他的眼睛又能看到了,搶救室裏的一切,看到大夫默默地退了出去,看到了悲痛的父親,朋友,看到了呼吸機,針頭,心電監護儀、心電圖機、除顫儀。
此時的他,站在搶救室的門口,看著裏麵的人和他自己。
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感受,隻是覺得四周怎麽這樣的安靜,萬賴無聲,一片祥和和寧靜。就像是平常裏,失眠的寂靜的深夜,一點點的聲響都能被自己的耳朵捕捉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