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宗此時的心情就如路邊老樹枯藤般灰暗,他隻恨不能立即給在前張望把風的那瞎眼漢子兩刀。
真瞎啊?這數千人雖然打著朝廷旗號,但見多郡兵的餘宗一眼就知真假,郡兵百眾一紅幡旗,千則十旗,一尉必有領軍者名號旗,甲胄必是赤紅,征路十裏兩探馬,這是在板上釘死的軍令。
這分明是一夥打著朝廷旗號招搖過路的流賊!
餘宗瞥了一眼被他丟到一旁的闊刀,斜眼望向那個在前探哨的年輕漢子,隻覺得後頸一陣冰涼,像是有人拿著刀背拍他腦勺一樣。
被餘宗冰涼眼神打量的年輕漢子心中暗暗叫苦,前幾日來的那夥商隊也是打著朝廷旗號,起先也把他驚嚇一跳,離近了再瞧差點讓他起身罵娘,這次以為又是有人故技重施,玩這種扯虎皮做大旗的伎倆。
咽了口吐沫,他也跪倒在地,休說吭聲,連頭都不敢擺動絲毫。
侯霖很想笑,精明過人的他豈不知這是場烏龍?剪徑的蟊賊遇上了殺人放火的山賊,誰劫誰啊。
精於人情世故的榮孟起起初還楞了幾息,轉念便琢磨的通徹,隻當是遇見不長眼的小嘍囉。
侯霖笑吟吟的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餘宗抬起頭,嗓音微顫道:“回將軍的話,我們幾個是流離失所的難民。”
侯霖聞言差點笑出聲,手指移到餘宗身旁的那把郡兵製式闊刀上:“難民?”
餘宗咧開嘴,尷尬道:“迫不得已才做這勾當。”
他心中疑惑,原以為開口詢問的會是那個風度翩翩的公子爺或是那個一頭亂發的雄壯漢子,沒想到卻是這個一臉笑容,看上去人畜無害的青年。
“你叫什麽?”
“小人餘宗。”
“跟在後麵吧,我們是要投奔朝廷的,想清楚了,不願意我也不強人所難。”
侯霖策馬,餘宗慌忙起身讓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