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虎山險關峰下。秦舞陽曾五十步一矛於亂陣中取了小叢峰大當家的性命,他自身就是個擲槍好手,其中的技巧和門道熟悉無比,第一槍連看都不看隻辨聲音就輕輕挑開。
第二槍和緊隨而來的第三槍在他看來倒是有些蹊蹺,擲槍不比彎弓射弩,每一槍擲出後總得留下幾息時間調理氣息均勻,否則慌張在出槍不說準頭,能否投到人跟前都是未知數。
雲向鳶對這連環三槍自信無比,一手勒住韁繩,一手背到身後執握龍刀槍,在他看來,投出這三槍後,勝負就已分明。
《武列傳》中有傳雲,百年前黑羌族有壯勇名達列,善擲槍術,常與族人入山尋獵,舉手便有林狐山熊斃命。一年黑羌犯境,達列背槍十八支,漢戍卒死於其槍下二十三人,頃刻之間揮臂槍出,箭弩未至,已見血花,其倒轉氣力,逆行速投,古來罕見。
雲向鳶年幼時讀至此處頗是羨慕,尚未即冠就自己偷溜到平沙城外的胡楊林裏偷練,直到入軍前才有了當下的連擲兩槍的飛槍術。
其中酸楚外人不得知,雲向鳶右手掌心老繭一層磨出在蝕去,最辛苦時整隻手都是血流不止,別提握槍,連攥成拳頭都是陣陣鑽心疼痛。
兩息擲兩槍,在那些聽慣了動則單騎殺個血流成河人仰馬翻的無知之徒看來最多嗤笑一聲,覺得不過如此,可在以武為尊的軍營裏卻是能讓無數心高氣傲的漢子拜倒轅門。
秦舞陽看著先後毫無空隙的兩槍徑直向他紮來,不敢托大,他目力極好,定眸一視兩槍槍身輕微抖動,分明是勁力集聚擲出才會如此。
他雖從未入軍,可多年磨礪和在生死線上爬摸滾打,早有遠超常人感知危險警覺的心態,知曉這兩矛不可輕碰,隻能智躲。
他狠下心,一拍馬頸將這匹肥膘壯實的駿馬拍的四蹄彎曲,一聲吃痛悲鳴差點撐不住他兩百斤的重量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