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利刃落下沒入血肉,而鮮血自對方撕開巨大豁口的脖子止不住噴湧出來的時候,格緋突然意識到,殺人不過是件很簡單的事。
此時天光微沉,日落黃昏,她站在一片廢墟之上,突然覺得有些迷茫。腳下同鮮血一齊湧出的,還有點點燦爛的銀色火光,它們依附著懸空飛起的血滴旋轉舞動,有如遙遠南方,雅木部落初春時候紛飛的柳絮。
“你……這是第一次殺人嗎?”一個從雅木出來卻還沒有殺過人的家夥,哪怕是個女人,也依舊稀有得教人難以相信。至少,這不符合雅木的壞名聲。
傷口的酸痛腫脹讓萬籬的行動有些不便,他來到格緋身邊,彎腰拾起修士手裏的短刀。
隻稍稍掂量了一下,他心裏差不多就有點數了。短刀刀身頗為古樸,但鑄造使用的材質似乎相當不錯,質輕而堅硬無比,所用材料好像是某種北方特有的珍貴金屬。
而不遠處,沙居正朝他們費力揮手,不過萬籬並沒有馬上站起來,他心念微動,冷冷向街角的方向瞥了一眼。
某處倒塌的磚牆後,一個微胖的身影晃動一下,轉眼間便消失了。
那死在萬籬身前的修士,背上還插了兩把明晃晃的小刀,不帶溫度的怪異火焰依附著鮮血,幾乎已經完全將它們吞沒了。要不是萬籬剛才彎腰去拾短刀,可能就會像格緋一樣完全忽略掉它們。
毫無疑問,萬籬認得這刀子,這是牧林的東西。
“我們該走了,先離開這片地方再說”,萬籬拉過格緋的手,也沒再多解釋什麽。
他不知道牧林這個家夥到底是敵是友。胖子和其他幾個見麵就打的家夥似乎的確不太一樣,但萬籬的麻煩也的確是他引來的,光憑這一點,萬籬就不想再和他染上半點關係。
“誒,你別拉我的手啊,我自己能走的!”
格緋的臉頰微微泛紅,要知道雅木部落雖然混亂,卻也沒有男女可以隨便牽手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