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薄暮冥冥。
師長夷從皇宮裏出來,常威當即掀開轎簾,師長夷走到轎邊,抬眸望了一眼南邊的天,旋即彎身進了轎子裏。
“起轎。”常威輕喊。
下人抬著轎子,穿過漸漸亮起燈火的長街,回了丞相府。
“攔下了麽?”師長夷伸開雙臂,微闔著眼問。
“攔下了。”常威脫下他的外袍,換上月白色的錦緞,“如大人所料,沒有完成任務,山吹不敢回京,還是躲在南溟。”
師長夷淡淡地笑著:“南溟是個好地方。”
常威給師長夷束腰,發現主子又瘦了,他不可察覺地歎了口氣,說話不經意間帶了些安慰的語氣:“主子放心,我們手裏有易千麵,她絕不會把王爺在墓裏發生的事傳到朝廷這邊。”
“該殺的人她殺不了。”師長夷輕握著那枚穗子發了白的昆侖玉墜子,“南溟再好,也不是她的歸宿”
常威雙眸一滯,不太明白:“讓她回來?”
“山吹雖然不是我們的刀,但不磨礪,豈不就變鈍了嗎。”師長夷推開門,月亮的清輝灑在他身上,他大半身子隱沒在逆光中,就像是一條無法捕捉的鬼影,他的聲音溫潤和煦,“下個月讓墨組織催動嗜骨絕命散,逼她回來。”
“是。”常威應下,對時間節點卻有些不解,他問:“下個月?”
“下個月新的東廠督主才會正式上任。”師長夷慢條斯理地說著,走出了房門。
常威頓時恍然大悟。
原東廠督主已死,而新一任的東廠督主孟津是他們的人,墨組織又是東廠的暗部,如此一來,山吹也就順理成章地變成了他們的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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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頃推開房門,端來熱水洗著帕子,問:“主子,為什麽我們回去不用女裝了?”
子書珩躺在榻上閉目養神,懶懶地說:“上癮了?”
吳頃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否認道:“我才沒有想穿女裝呢!被男人古怪曖昧地盯著,嘔,老子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