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這樣流傳的。”安文說。
“如果故事是真的,那麽支離疏最後並沒有得到我猜想中的榮譽。許多年之後,人們談到這個故事,也隻是感慨支離疏的幸運。甚至有人會因此生出嫉妒,或感歎上天的不公,卻沒有人會稱讚他是英雄。
“如果當初征兵的那個軍官選中了支離疏,給他一個上戰場的機會,會如何呢?顯然,支離疏很快就會死在戰場上。但,人們會永遠記住,有一個殘疾人為了維護他所要守護的東西,曾勇敢地與強大的妖族戰鬥。妖族毀滅了他的身體,他的生命,卻毀不去他如鐵一般的意誌。”
他看著傑依,問:“那麽你呢?是要背著苦難低著頭活下去,等待著某個國王的善款,還是抬起頭來勇敢地發出自己的呼喊,向苦難挑戰?”
他的目光清澈,清澈之中,卻又有一抹淩厲。傑依被那清澈感動,因那淩厲震撼。
“亂說些什麽!”傑魁醒悟了過來,“好了,故事已經講完了,談談賠償的事吧!我的要求不高,一百個金幣!如果你不給,我就要控告你惡意行凶致人傷殘,要你坐牢!”
安文沒有理他,隻是望著傑依。
傑依也在看著他。
安文的眼神令他心裏某處燃燒起了火焰,過去的痛苦一下全湧出心底。
拳頭打在身上很疼,腳踢在身上更疼,皮製的腰帶抽打在身上的痛苦,深入骨髓。
被棍子打,被開水燙,被罰一整天不能吃飯,不能休息……
這些苦難在他身上留下的傷痕是枷鎖,也是地獄,困住他,讓他深陷痛苦的輪回不能解脫。
麵對這一切,他做了什麽?
他隻是瑟縮著,因為畏懼而不敢開口,因為畏懼而一次次辜負愛他的人。
他曾覺得自己並沒有錯,因為自己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一個這樣的孩子又能做什麽?隻能祈禱,隻能等待別人的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