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打滿算,才睡了五個小時就得起床,開始我們的觀光旅程了。我把行李放入旅遊大巴的行李艙,叫擷梅先上車。幾個男人互相點頭示意後,便圍攏一處,抓緊時間吸根煙。上海那家的年輕父親也在這裏,我眼光剛移過去,他便衝我綻開笑容,鮮潤的紅唇,標準的國字臉,雖然談不上有多英俊,但相當周正,看起來耳聰目明、四體康健,怎麽會匹配患有腿疾的蠻橫上海姑娘?
他的家眷從酒店出來登車,這回可以清楚看到上海女子的麵貌,她兩頰豐圓,不滿意地皺著眉頭,於是帶了些凶蠻之相。她又用她那特有的步態率領著女兒、母親上了車。
知道遊客喜歡搶座位,導遊早就嚷嚷開來:“年紀大的、小朋友坐車子前部啊,年輕的坐後麵。不要強調一家人必須坐一起。我不反對老年人陪年輕的家人坐在後麵,但如果年輕人硬要陪長輩坐前麵可不行,嘿嘿,這道理不用我說吧。”
抽完煙,我上車找擷梅。我倆既不年老也不年輕,果然,她很守規矩地坐在車的中間部位。走過上海那家人以及其他幾組操不同方言的旅伴,我坐在擷梅身旁。她興奮地向我報告同行者中有哪些被她聽出口音猜著來處,以及那些人之間彼此的關係,甚至可能的職業。
我輕嗤一聲,“你真無聊。”
但我也有無聊的信息要和擷梅分享。“這個團裏有我的熟人,好像。”
她立即來了勁:“誰?什麽時候的熟人?快去相認啊!全國拚的團,都能夠與熟人相逢,這真是想也想不到的緣分哪。”
我猶豫道:“不一定,也許我看錯了。不會這麽巧的。相認什麽呀,都幾十年過去了,肯定不記得我了。”
她說:“幾十年?青梅竹馬的小女朋友?我們團裏,沒有與你年齡相近的女士啊。說呀,說呀,到底是誰嘛。”她伸長脖子前後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