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著濃濃潮香的風自敞開的南窗湧入。
舒爽宜人。
風撩動亂奘淩亂的頭發,穿堂而去。
敞開的豈止南窗?
北窗、西窗、東窗……房子前前後後的窗都開著。
兼做玄關的道場入口也敞著門。
風從各處進來,又從各處出去,恰似房主真壁雲齋的性情。
稱之為“房子”,也許並不貼切,其建築結構更偏向“小屋”。
自西側的入口進屋,迎麵便是泥地間。之後是鋪著木地板的房間,右手邊的遠處設有地爐。
向左望去,地上盡是黑得發亮的地板,讓人聯想到劍道或空手道的道場。
卻沒有天花板。
縱橫交錯的房梁**在外。
——圓空山。
這便是房子的名字。
不,應該說包括房子在內的這片土地,這整個地方,都叫這個名字。
佛教界常用山名指代宗派或寺院,好比真言宗的高野山和天台宗的比睿山。
據說圓空山也有這層意思。不過這名字是雲齋自作主張起的,並不是真的有一座叫“圓空山”的山。
雖說是山,但充其量不過橘山一座,海拔不到兩百米,是箱根外圍的山延伸而出的無數山褶之一。山褶南坡的橘田上方有一片雜樹林。圓空山——真壁雲齋的小屋就在林中。
站在小屋的窗口,可以遠眺相模灣。
亂奘與真壁雲齋隔著地爐對麵而坐。
亂奘下身穿著夏裝牛仔褲,上身是設計粗糙的短袖麻布襯衫。襯衫很是寬鬆,卻難掩布料下厚實的肌肉。
仿佛有人從山上擰下一塊巨岩,隨手撂在了房裏。
不隻來源於壯碩身材的逼人氣勢將他籠罩,赤手空拳與棕熊搏鬥似乎都不在話下。
亂奘漫不經心地盤腿而坐,盯著麵前的小老頭——真壁雲齋。
雲齋接下他的目光,眼神好似使小性子的孩子。
“所以啊,就是這麽回事——”雲齋用傳授佛法的口吻說道,向上翻著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