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竟然下冰雹,這鬼地方也沒誰了。
我正一邊脫下濕漉漉的衣服絞著水,一邊埋怨著這醉人的天氣時,頭上橫舉一麵大石棉瓦的糙漢子也緊隨其後,跟了進來。
隻見這家夥上半身光著,被冰雹砸過的痕跡一覽無餘。此時,我正蹲在牆角,嘴裏還叼著一支煙。
糙漢子進了屋子,把碩大的石棉瓦順手往門洞口一立,馬上向我走了過來,道:“兄弟,來一根煙!唉,這鬼天氣。”說完靠著我的肩膀,依偎在了一起。我心想:靠,這人臉皮厚的,厚的我都不好意思生氣了。
眼看著現在天色已晚,外麵還下著雨。我沒別的選擇,隻好將就著和他抱團取暖。
我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拉著閑話,過了好一陣子,冰雹也不見有停下的趨勢。彼此都是又冷又餓,沒法休息。處境很無聊,於是在漢子的提議下,我們舉著一個小手電筒玩起了丟骰子。
骰子是在漢子鑰匙扣上隨身攜帶的,而且僅僅隻有一個,我們兩個把骰子捂在手裏上下搖動,然後讓對方猜,猜的最接近的就算贏。為了增加刺激性,我們還決定贏一把得一毛。
也許彼此都有賭徒的性格,一玩就玩上了癮。
夜已經很深了,雨也早就停了,可大家都沒發覺。
漢子頭腦簡單,不知變通,在幾個小時內,累積下來一共輸了二十來塊錢。
兩個人玩的同樣是意猶未盡,但一個急的滿臉通紅直罵娘,另一個卻是歡天喜地。
不知過了多久,我忽然發覺今天的夜格外寧靜,完全聽不到牆外蟲鳴鳥語的聲響,甚至就連星星月亮也隱藏了蹤跡。
糙漢子看我突然停下手中的活兒,而且表現出目瞪口呆的樣子,也停下手中的動作來側耳聆聽:隻聽得外麵的空地上,此起彼伏地響起“一二一”的口號聲和“嗵嗵”的踏步聲。初時還不太清晰,聲音慢慢地由遠而近,分明是一隊正規軍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