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和父親都一言不發,一回到家,我便鑽進了箱子裏,懷揣著《玉破》。至今為止,我一直希望能夠得到這一卷,盡管如此,這卷書頁沒有在黑暗之中指引我。
到了第二天早晨,父親依然沒來打開箱子。
即便我可以通過聲音知道已經到了早上,卻依然無法離開箱子,迄今為止,從未出現這樣的情況,畢竟連父親自己都不會打破定下的規矩,這才是正常的情況。
然而,即使我接下來又等了好幾個時辰,箱子依舊沒有被打開,我實在忍不住,才無奈地推開箱子,這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父親不見了。
桌上一如既往地擺著用菜葉子裝點的白粥,還有一個裝著地契的木盒子。迄今為止,我從未遇到這樣的情況,父親平時總是會在這裏監視我。
我吃完白粥,又靜靜地回到箱子,然而,又過了兩日,父親還是沒有回來。
一直束縛我的枷鎖就這樣輕易的解開了,即使太陽落山,我所在的世界依舊明亮,即使到了夜晚,也沒有人把我趕進箱子,那個會把我趕進黑暗的人,不在了。
我失敗了。
即使父親已經不在這個屋裏,我還是會主動鑽進箱子,第三天,我終於停止這個行為,在接下來的幾天內,我並沒有鑽進箱子,而是一直待在明亮的房間裏,即使如此,也沒有人來懲罰我。
我獨自待在房間裏,看著《玉破》。
這卷書看起來比我記憶中的還要美麗,我甚至能記起它的每一個詞、每一句話,畢竟在黑暗之中,這卷書就是指引我的太陽,但在明亮的房間裏,它就隻是一卷書,僅此而已。
被燒毀的《普華錄》至今還留在院子裏,回想起來,那卷書正是造成這一切的契機。
正因為我伸手收下了它,我的世界才會如此脆弱地分崩離析,想到這裏,我不禁覺得那卷書是不祥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