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邈能夠敏銳察覺到子魚的心情隻在一瞬間就降到了穀底。
“你是不是挺久沒回來了,看來這裏應該是在你離開後才被閑置下來。”司邈手扶著門框,往裏看,“不過那裏確實有架鋼琴,是你以前用過的嗎?”
子魚沉默地點了下頭,越過司邈走進去,從一大堆雜物裏擠過來到那台老鋼琴旁邊。唰得一下,揭開覆蓋在上麵、積滿灰塵的絨布,印象之中那架高大華麗的鋼琴早就垂垂老矣,像個瘦小的婦人蜷縮在這間亂糟糟的房內苟活。
子魚:“我記得我六歲的時候,有個明星來我們這裏做慈善,又唱又跳的,台底下圍了一大群人,所有人都在為他歡呼,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意識到世界上有一種職業可以讓這麽多人為你傾倒。”
司邈沒有出聲打擾,安靜地聽他繼續說下去。
子魚接著說:“那天他結束表演,我過去和他說話,可能是有攝像機在旁邊吧,他對我特別好,還領我到這間音樂教室教我彈鋼琴——這架鋼琴是本地的一位茶老板捐贈的,質量不高,音都不太準,不過對那個時候的我來說,簡直就是天籟。”
他說著,坐到鋼琴前,抬手起勢,指尖在黑白琴鍵上翩躚著躍過。不過沒一會兒,鋼琴聲戛然而止,子魚看著沾染著灰塵的琴鍵發呆。
司邈:“怎麽不彈了?”
子魚:“我離開這裏後就去麵試當演員,賺到的第一筆錢直接轉給了院長,讓他補貼這裏的日常開銷,之後隻要我條件允許,我基本上每個月都要轉錢過來……但是,為什麽連這一間小小的音樂教室都維持不住?”
司邈張了張嘴,有些不忍心把話說出來。她知道子魚不會不懂其中原因,無非就是一筆錢流來流去,從院長到底下的員工,所有人都要刮一點油水,到了最後真正用在孤兒院和孩子們身上的還能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