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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菲的電話讓傅邵言有些意外,掛斷電話,他從前座撈過一瓶礦泉水,一下擰起了瓶蓋。
王高冷就坐在他旁邊,瓶子裏的水波還能模糊映出他那張圓圓的瞌睡臉,在顛簸的車上,他也能睡得很沉。傅邵言擰了幾下,手慢慢落下,他在想:這個曾經在秘密基地集中培訓了四年的讀唇和跟蹤與反跟蹤人才真會對邢菲的複印件動手腳?甚至有可能故意放走逃犯闞澤西?如果是他做的,那他圖什麽呢?
車身一晃,轉眼間到達了目的地。王高冷被晃醒了,隨手蹭了蹭腮幫子上的哈喇子:“到啦?這麽快?還想著多睡會兒呢。”
是現在問他?還是向上級匯報?傅邵言搖搖頭:“清醒一下,進去幹活了。”
還是先按兵不動吧。
現場房門大開,鞋架歪倒在玄關前的門毯上,棕色暗花門毯折起一角,露出毯下的本色地板,不遠處,勘查人員做好最後一處的拍照固定,正在往外撤,身後,包括血跡在內的幾個可疑點都做了標記,用卡片編寫序號,一個白圈一個白圈地散滿房間。
痕檢員在做取證作業,勘查箱敞蓋放在地上,裏麵各種儀器隊列般整齊排列著。
鄭植在客廳右手邊的小臥室裏,正皺眉屈腿、無比愁苦地蹲在一塊勘察踏板上,死盯著麵前那張床。老式的格子床單被掀了起來,一角卷邊掖去**,幽暗的床底借著自然人造兩重光線延伸向更幽暗的牆腳,一大片擦拭痕在布滿灰塵的床底顯得越發清晰。
“事先就躲在床底,趁杜俊星不備,爬出來,襲擊。”他模擬著當時的情景,回頭看了眼倒地的椅子,勾了勾手,“背後勾脖子。”
“被勾脖子前,杜俊星的狀態是異常緊張。”不知什麽時候就進了房間的傅邵言拿起翻落在地的鍵盤,幹淨的按鍵上,一個形狀特殊的白色印記顯得突兀,一頭為圓,帶波浪形外緣,另一頭的條狀剮蹭痕沒到鍵盤邊緣便中斷了。白色是汗液裏的鹽分,條狀剮蹭痕是電腦桌前的人被帶翻時,隨手帶翻鍵盤造成的。在溫度適宜的房間裏,結合麵前的電腦,汗液的來源很大可能是緊張,甚至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