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倉庫之內的貨物全部驗查完畢之後,夏邑昉的臉色極其難看。
因為這裏的貨物,包括那掌櫃親自指揮搬運上船的貨物全部打開驗查過了,居然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隻不過是些普通的糧食和紡布用的原料,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站在碼頭邊,林川的臉色在東方泛起的魚肚白映照下,顯得更加的蒼白了一分。
冷兵器時代的殺戮對於從現代穿越而來的林川來說,是一種考驗。
那滿地的鮮血碎肉,那流淌而出的內髒和人死之後扭曲的五官,無不在考驗著林川神經的堅韌程度。
那一晚,他殺了夜狸。
可誰也不知道,在殺了夜狸之後,他偷偷的清洗了多少遍腰間的長刀,也不知道他在多少個夜晚被噩夢所驚醒。
正因如此,他連那晚和他有過肌膚之親的郡主都是選擇性淡忘。
他不願意想起那晚所發生的一切。
哪怕是日日擔心被夜衛暗中殺掉,他還是沒有想過要親自動手,把那些欲置自己於死地的人殺個血流成河。
但現在。
他感覺自己的心理發生了變化。
這種變化來自於這個時代的殘酷,也來自於這個時代對於生命的淡漠。
為保護怡萊戰死的軍卒,他們屬於寧王,他們有自己的使命,有自己的信仰。
那些為了破壞怡萊的夜衛和探馬,他們也是為了自己背後主子的謀劃而搏命。
但。
那些被滅門殘殺的百姓呢?
他們隻是想活著。
每日早出晚歸賺些隻能果腹的銀錢,披風戴雨勞作隻為妻兒老小吃上飽飯,他們錯在哪裏?
隻是想活著,有什麽錯?
可他們死了。
他們死的原因隻是沒有能力反抗而已。
沒有反抗的能力,麵對伸來的屠刀,隻能任人宰割。
所以想要活著,就要足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