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正凝神傾聽的趙平一眼,鄭裕輕咳一聲,緩緩的轉過身,麵對著初升的朝陽說道:“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如今天子偏安,禮崩樂壞,昔日陳勝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道盡天下英雄之心懷!”
見趙平仍是一幅不置可否之態,鄭裕知道自己這番直言並未打動他。其實鄭裕自己並沒有麵南稱王的野心,他很明白自己並沒有統率三軍的能力;也沒有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才略;至於衝鋒陷陣,攻城略地更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最擅長的不是跟隨張太尉所學的兵法謀略,也不是自恩師處學到的微言大義,更不是自幼自經商的父親處學到的經商之法,而是自己近年來結合自身所學參悟的經濟治世之道。
後漢一朝的朝政自“世係推官製”實行以來,便一直由世家士族把持。
但當世的儒者,也就是士人,並沒有那種“窮則獨善其身”的避世思想,並不因為惡劣的政治環境而放棄自己的理想。
大部分的士人都是抱著一種積極出世的心態,渴望著建功立業,想讓自己有一展所學的機會。由於後漢王朝立國後的一段時間承襲漢製,對士人不似秦朝那般苛刻,倒也有所尊重,特別是自漢武帝“獨尊儒術,罷黜百家”後,這種相對寬鬆的環境持續了數百年,士人的出路相對寬廣了一些。
但自漢末以來,由於朝政日非,政治腐敗,雖然由於後漢王朝的興起,情況有所改善,卻也僅是改善而已,朝政腐敗的痼疾依然存在,如今後漢王朝立朝已近三百年,此時的腐敗比之漢末,竟有加劇之勢!加上世係推官製的實施,士、庶二族極端分化,士人們的出路變得更加有限,大多數有才能的士人基本都是懷才不遇,想求一進身之階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