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已歇,赤眉的身軀化著淡淡的光影,光影逐漸消散,隻留下追悔莫及的血痕。
淒涼的雨霧,寂寞的墓碑,琴聲又已響起。
“叮咚”的琴聲,仿佛來自遙遠的深淵,帶著蕭索,含著悲傷,訴說著無情的殺戮。
難道這裏每一塊墓碑都代表著一種感傷?
每一份感傷都化作了橋陵的每一份殺戮?
杜輝的麵色有些蒼白,他雖然一刀擊殺了刺眉,但他的那一囗熱血也使他有了損傷。
神情黯然,但琴聲的壓迫促使他不能不想,不能不戰。
橋陵是一個戰鬥的地方,每一個進入橋陵的異鄉客都要戰鬥,而且不死不休,不到最後,絕不能回頭。
捶心的鼓剛去,蕭索的琴又已奏響。
蕭索寂寞的琴音,仿佛他鄉的遊子,空望歸家路,陪一夜淒涼的寒星,邀孤獨的明月,把酒相問。
家呢?
父母妻兒呢?
灑已入喉,卻隻有辛辣與相思。
相思悠悠,鄉愁漫漫,天涯何以為家?
杜輝仿佛望見一個孤獨的身影,執一柄塗滿了熱淚的相思劍,獨立於空穀中,每一劍都是無窮的寂寞與相思。
熱淚盈眶,杜輝竟然感同身受,仿佛自己正是他鄉遊子,正是那孤獨的身影。
想起了何微茫,想起了齊騷人,想起了哀如雨,想起了天涯為客的自己。
自己豈非也是這樣?
為了夢想,舍別永合,舍別牽掛自己的父親?
心好痛。
人生的離緒豈非正如這深淵的琴音,不能相逢,隻有無奈的相思?
今夜廬州月,閨中隻獨看。
遙憐小小兒女,未解憶長安。
香霧雲鬟濕,清輝玉臂寒。
何時倚虛幌,雙照淚痕幹。
突然就想起了這首詩,想起了這一份無奈的鄉愁和相思。
雖然杜輝沒有成家立業的經曆,沒有相思的倚靠,但這深淵的琴音,漫奏的曲子,卻使他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這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