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無之間,惟道分辨。
沈默轉過身去,投目蔥河道無邊的蒼茫,神情寂寞,似在沉思,又似在感悟。
蔥河道裏豈非正是有善有惡,善惡交錯?
人生的路上豈非總是有得有失,得失之間?
而他自己,在這裏一守就是三十年,感悟的豈非正是一個道字?
道法無邊,但又合於自然,豈非正應了得失方寸,有無之間?
一時間不由恍然大悟,心胸猛然一開的感覺,沈默神色之間由寂寞蕭索變換成了明朗輕快,那一雙哀怨的眸子也變成了灼灼清澈。
點了點頭,沈默竟已是淚流滿麵,激動異常,縱是聲音也有嗚咽:“嗯。很好,你回答的真心不錯。”
說著話,轉身一步,走近杜輝,而且伸出手來,一把握住了杜輝的手,激動的道:“你可知道,當年正因為這句話,我便足足在這裏停留了三十年?
三十年的光陰啊,人生能有多少個三十年?
三十年中,我殫精竭慮,日夜憂思,就為了要感悟這句話,得到這句話。
但這句話,竟然是有你的嘴裏說出,對我來說,豈非正是個笑話?”
杜輝本來以為他這般神情是因為激動和感謝,是因為一腔熾熱,但聽到最後一句,卻變成了一種怨恨,心下不由一緊,正欲抽身後退,卻已經遲了。
沈默呼吸間便扣住了杜輝手脈,另一隻手掌在他胸口輕輕一按,杜輝便如斷了線的風箏,悠然飛了出去。
胸間竟有一股怨恨的情緒滋生,令杜輝難受嘔心的很。
“嘭”的一聲跌坐在地,腦中一陣暈眩,心中交怨,竟已無力站起。
事發倉卒,歐陽青雲和李彤尚未反應過來,隻覺眼前一花,胸口微痛,各自跌坐在地。
隻有沈默,神情又變的黯然,輕輕歎息了一聲,望著杜輝,喃喃道:“為什麽總有人快我一步?為什麽應該我說的話偏有你說出來?